我手里拎着两袋旺○大礼包和百○味礼盒站在了福利院门口。
我没有买饮料。
为的是如果待会谈话内容出现了我无法解决的问题，我就以要去买可乐的理由跑路。
这个所谓的福利院其实只是郊区的一个独栋别墅，没有老师，没有保姆，有的只是一个院长和三个女仆。
这里是富人闲暇时期逃避尘世的地方，因此在这种平常的时间里，道路上空无一人。
二层的露台遮住了一楼大门处的阳光，华贵的木门在此刻显得有些瘆人。
我摁响了门铃，悦耳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递至屋内再通过门上的缝隙回到我这里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。
门很快开了。
开门的人是茉莉。
我将气吐出来。
“呦茉莉，今天你们小姐不在吗？”
我用着轻松的语调。
茉莉的表情一如既往得冷冰冰。
“很遗憾，我在哦！”
端正的茉莉身后，那个我完全不想见的人调皮地探出自己红色的脑袋。
我的一口气噎在了气管里。
“我就猜到你这两天会过来看浩浩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哦！”
知道自己已经得逞，她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从茉莉的身后站出来，恢复她一米八的身高。
我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，晃晃手里的零食，说：
“我去买点可乐……”
而她则示意茉莉接过我手中的零食，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拉到了别墅里。
只见宽敞的大厅中，每个小孩子手里都捧着一听饮料小口小口安静地喝着。
我的闯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，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闯入者，从开始的吃惊，到后来的欣喜。
那其中有一个孩子的表情变化最为剧烈，抢在所有孩子面前，他指着我大叫：
“是大哥哥！”
我只好微笑。
“你好啊，浩浩。”
☆
所有的小孩子都围在我身边想往我身上爬。
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鸡仔场的猫一样。
“为什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嘛，小家伙们也是很久没有看到你了呀。”
坐在对面的那个女人翘着修长的腿，喝着茉莉倒给她的红酒，微微抿起红唇。
“主要是我还是不太习惯被人类这么喜欢……”
我努力仰着头，并扒开一只扯我脸的小手。
“被别人喜欢老老实实地接受不就好了吗。”她摇着头放下了杯子，“你这人还真烦哎。”
“那还真是对不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，像烂墙一样，我被小孩子们推倒到了地上。
如果不是下面有柔软的地毯，我的脊椎骨可能已经像砖块一样四分五裂了。
一阵静默过后，看着不断喘气的我，他们突然爆发出兴奋的吼叫。
“打倒了！”
“今天我们打倒了坏人！”
“院长！我们打倒了坏人哦！”
干脆利落地放弃掉我，小孩子们冲着女人和茉莉的方向一拥而上。
“茉莉姐姐教的方法很有效哎！”
“果然我们私下进行特训是有用的呢！”
“今天可以吃大餐了！”
小孩子们兴奋地抱在一起，而穿着红色旗袍的那个女人嫣然一笑：
“是谁先打倒了坏人呢？”
“是我！”
“私我！”
“明明就是我啦！”
小孩子们不安地躁动起来。
“嘛啊~”看着下面的混乱，她装出伤脑筋的样子，“这样子就没办法决定头奖给谁了呀……该怎么办呢~”
听到头奖两个字，所有的孩子都闭上了嘴并屏住了呼吸。
躺在地上的我看着他们的方向，心里暗暗地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搞得他们这么激动。
“怎么办呢~怎么办呢~”
她晃着脑袋，似乎真的很苦恼的样子。
“小茉莉，你说该怎么办呢？”
她仰起头。
茉莉的表情波澜不惊。
“这真的是很难办呢，小姐。但是，我有一个提议。”
“说来听听看？”
孩子们的头像是经过了训练一样，齐刷刷地看向茉莉的方向，又齐刷刷地甩回来。
“大家都出力了，如果随便选定头奖的拥有者只会打击大家打倒坏人的积极性——”
点头点头。
“不如每个人排队持有一天PS4的拥有权吧。”
茉莉的声音轻轻的。
但我听见了十几个人一齐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这个大胆提议好像震撼了小朋友们一整年。
他们的脑袋又齐刷刷地朝着一个方向摆过去，这次压力留在了女人身上。
“该怎么办呢……”
女人闭上眼睛戳着太阳穴，似乎很是苦恼。
小朋友们都屏住了呼吸。
“但是既然茉莉都开口了……”
她睁开一只眼睛。
“嘛啊~那我就同意了吧~”
欢呼声冲破了房顶。
没有等茉莉组织，所有的小朋友就都自觉地向二楼冲去，于浩跑在了第一个。
茉莉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，微微颔首告别，也去了二楼。
现在别墅的一楼只剩下了我和她。
我依旧躺在地上，张开手摆成大字型。
我看着不远处橱柜上精致的蛋形摆件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：
“你是怎么办到的。”
而她只给了我一句甜蜜的“嗯？”，然后端起红酒杯继续小口喝起来。
“你把浩浩变得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了。”
“那样不好吗？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快乐。
而沐浴在阳光下的我想起了那个平房院子和充满酒气的屋子。
“不——”
我闭上眼睛。
“挺好的。”
我顿了顿，继续说：
“你做了我做不到的事。”
“你是根本没想做吧。”
她又喝了一口红酒。
“恶劣的人。”
我无法反驳。
“从一开始接他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浩浩的问题，但是你没有去想办法改变，而是想让他踏上你的老路。你看到了种子，对不对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我果然觉得小孩子还是获得幸福比较好。”
她突然这么说。
“就算是大人会担心限制他们的行为，让孩子们变得不自由，但我果然还是觉得孩子们获得幸福比较好。”
“可是，如果浩浩的幸福就是像我一样这样活下去呢。”
“那，碰上我算你们倒霉。”
她喝干了红酒，抹去了印在高脚杯上的口红印。
“但结果你也看到了，浩浩笑得很开心。”
她微笑着看向我，那温柔的目光就像是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。
“你也是时候放弃自己无聊的坚持变得坦诚一些了吧。“
我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她。
于是她从椅子上起身，躺到我身旁。
她的手放在我的胸膛上，弯起红唇笑着。
我闭上了眼睛。
“真是个对自己也很恶劣的家伙。”
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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